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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RunningMan / 光GA】《风铃》 18

       早自习下课，走廊上最亮眼的风景就数某个班级门口罚站的一米九大高个了。前一晚上赖在Gary家里，李光洙身上连个校服的影子都没有。虽说他已经是处罚的常客，班主任还是不免因为他头疼。

       偶然出来上厕所的宋仲基一眼瞧见了李光洙，特地舍近求远光顾李光洙班附近的厕所。

       宋仲基目视前方路过低头靠墙的李光洙，又一步一步慢慢撤回来，上下打量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“衣服都没换，昨天晚上干嘛去了。”双手插着裤兜，宋仲基身体后仰，打趣着。

       李光洙闻声抬头，白了他一眼，“该干嘛干嘛去，别影响我罚站。”

       宋仲基撇嘴，刚踏前脚，又听到李光洙着急补充道：“别告诉Gary哥我罚站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“放心，一定。”抛去一个“相信我”的眼神，宋仲基哼着小曲进了厕所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中午，按照早上出门前的约定，李光洙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等Gary。

       “光洙呀，早上罚站了？”Gary将买好的两份便当和筷子放在两人之间的座位上，托腮看着光洙逐渐尴尬的脸色。

       光洙嘴角抽一下，点点头，“没穿校服，又赶上那老头今天起床气大，就罚站了。”心里将宋仲基翻来覆去地痛骂了一遍，嘴上还是诚实。

       “早知道晚上还是送你回家，下次你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下次我提前带好校服！”

       Gary一个巴掌举起来，假意要拍光洙额头。李光洙急忙拿起筷子，帮Gary掰开，笑嘻嘻地“献”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“啊！”被木刺戳到，剌一道小口子。李光洙手指立刻呈现漫出血珠。Gary瞬间放下便当，抓起李光洙的手指查看伤口。李光洙也伸出手，委屈的撅嘴。

       仔细查看没有木刺嵌进去，Gary摸摸口袋，才想起根本就没有带创口贴。领着李光洙先去水池清理伤口。托着光洙的手，水流冲洗着伤口，血水顺势而下，打在Gary的手上。

       “嘶” 疼痛刺激，Gary缩回了托着光洙手指的手。刚刚水流滑过的皮肤，又是灼烧般的疼痛。甩了甩手上的水，掌侧并无异样，仿佛方才的痛感亦是幻觉。

       “Gary哥没事吧。”

       Gary回过神来，“没事。走吧，去校医那拿个创口贴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整个下午，Gary不时会盯着手掌之前灼痛的地方发呆，恍惚间闪过上次从酒吧找回李光洙的那天，手腕疤痕处熟悉的灼痛。如此骇人的疤痕是怎么来的，已然记不清了。

       等光洙的班主任训话、罚打扫卫生，Gary在光洙班门口从夕阳昏黄直到晚霞泛紫阴沉，云层堆积，要下雨。

       两人结伴往校门口走的时候已六点有余，校园停车位也早已空荡荡，安静得只剩鸟叫。

       校门右侧的围墙内，嘈杂声、低声反抗又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   光洙向那个角落看去，脸面骤冷，拉着Gary想快步走出校门，远离那里。Gary不是多管闲事的人，也有七八分猜到是什么暴虐的勾当。没有说话，与光洙默契地加快脚步。空中开始偶有雨滴飘下，渐渐雨势不受控制，十几步的距离，肩膀上湿了一片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你还打电话，你打给谁？那个没用的小子？他都不敢接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闭嘴，不许说他没用！”地上的人一瞬间受了什么刺激，扑向说话人来了一拳，自己也因为惯性倒在地上。

       被打的怒睁双眼，摸了摸嘴边，眉毛揪在一起，头发直竖。

 

       Gary脚步慢了一些，本想屏蔽的声音越来越清晰。一字一字刺入耳，脑内的血管直跳，像哭诉、像呐喊。

       “给我打死他！我就说他没用了怎么了，我今天就是打死你，你让他来救你呀！”

       拳头撞击皮肉、骨头的响声不知何时占据了所有的听感，Gary没忍住转头，看见那人躺在水泥地上，身体蜷曲。

       忽然，光影一闪，躺在地上的人好像变成了熟悉的脸，像是直勾勾地盯着Gary，上唇刚冒出来的小胡须动动，像在喊Gary哥。

       身体不受控制向着那群人的方向，Gary目光呆愣，所见已经不是眼前景，却被拉扯在回忆的幻影中。

       “Gary哥，别去！”手臂被光洙死死拉住。

       “不行，不行，他会死的，他会死的，”Gary喃喃自语，无论光洙怎么劝阻，还是想摆脱控制，“放开我！他会死的！”

       Gary最后一句是喊出来的，用力的眼眶溢满激动的血丝。

       光洙被这样的Gary吓了一跳，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激动，抓着他的手却不敢松，光洙知道，这个被打倒的人可能不会死，但是如果Gary这时候过去，除了一样被打的半死，没有任何好的下场。

       “好，好。那我们去喊保安，保安会帮他的，好吗。”光洙轻声安抚着Gary，带着他去保安室喊人。

       保安悠闲地躺在老爷椅上，Gary和光洙敲了半天，才悠然过来开门。听他们描述了情况，并不是很在意，青春期的小孩打个架，有什么严重。在Gary和光洙的反复催促下，带着仅有威吓作用的棍子，溜达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等看到眼前被打的只吊着一口气的小孩，才惊感事情的严重。挥了挥棍子，驱散人群之后，背着孩子去了医院。

       Gary和光洙就站在不远处的教学楼内，秋雨淅淅沥沥，转而绵密。看着打人者落荒而逃，光洙松了一口气，“呼，好了，Gary哥咱们走吧。”

       Gary却没有动，雨水如幕帘，掩住校门口那块沾了血渍的水泥地。虚幻之中，飘渺的人影构成模糊的画面呈现在Gary的眼前，那个抱着男孩跪在地上的人，哀嚎着，雨滴渗进了被踩烂的手机屏幕。

 

       必须分别的路岔口，光洙看着Gary的背影，隐隐有些担心。

       回到家中，做饭、写作业、洗澡，一切都程序性地完成了。Gary侧卧在床上，被子蒙过头顶，回复光洙关切的信息。

       放下手机，疲惫地闭上双眼。逐渐的无意识中，“看见”自己好像蹲在浴缸里。手腕上的伤口，新鲜的、未结痂的伤口，在一点一点愈合。

       有人在和自己对话，杂音如电流，听不清他在说什么。

       Gary慢慢抬头，说话的人轻轻摸摸他的头，突出的嘴叹口气，黑框眼镜下流露同情。

 

       魂儿又被猛烈塞回体内，Gary一身冷汗，覆上自己的手腕。

       那个人，是刘在石。